笑谈江湖

  佚名  


    一、笑谈江湖
  “剑仙”的形象原本就是由一半神话和一半传说构建起来的,但近几年,在一些武术刊物上却真的出现了“剑仙派”的所谓秘籍的目录和有关“剑仙”传人的报道,看来,今天的江湖真比金庸笔下的江湖更热闹、更怪诞。剑仙派依存的历史根据是,在《列子》一书中早已载有的三种无形之剑,名曰:含光、承影、宵练。这就是剑仙派的所谓能杀人于无形的剑气之雏形。乍一听,真能唬住人,但有点文化的人一读《列子》,就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列子》一书中讲的是一位叫来丹的年轻人,父亲被叫黑卵的人给杀了,来丹发誓要报仇,但黑卵武功高深来丹只好求教于一位叫孙周的剑士,孙周拿出三把剑,这三把剑有形无质,或有影子或有光,但并无剑形和剑刃。来丹取了一柄叫“宵练”的剑去杀黑卵父子,黑卵父子中剑后或者若无其事,或是鼾声如雷。这本是一段带有寓言性的故事,意在告诉人们化解仇恨的道理,但却被“剑仙派”捕风捉影地安在了创派史上。
  在近代仙学家陈撄宁先生的著作里也曾提到“中条老姆派”的道习修炼中有剑术修法,但其所练的是“法剑”和“道剑”,并非是杀人于无形的“剑气”。野史曾载:道教宗师中,吕洞宾、玉重阳和玉蟾都身怀武技并曾任侠杀,但关于杀人的手段,却并没下用剑气杀人于百里之外的法。
  近代虽有“蜀中出剑仙”的传说,但笔者少年时代在京城随一位四川籍的老先生学习峨嵋派功夫时,老先生说他年轻时曾遍访峨嵋和青城的各派高人,虽曾见识过一些神奇的功夫,但能以剑气伤人的高人却没能找到,想来峨嵋剑仙和青城剑派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如果今天那些童心未泯的嗜武者再去寻访剑仙,也只能是水中捞月。 
  
  二、欺世盗名
  “降龙十八掌”和“六脉神剑”本是武侠小说大家金庸先生虚构出来的“上乘武功”,但近年来却偏偏有人自称得了这些功夫的真传,甚至编造出云南大理
  段氏的师承表,并刊登广告招揽生意,也偏有真给刊登这荒谬至极广告的媒介,更有不谙世事的少年拜门学艺。这明明是骗子“挂幌”的伎俩,有些媒体却厚着
  脸皮推波助澜,真不知文化素质和职业道德都到哪里去了,连一些最基本的常识都不顾! 
  而盗名现象古已有之,如本门的心意六合拳原是姬隆风先生在自己精通的六合大枪的基础上,又上少林寺学得心意把,揉而化之,独成一派。传至本门祖师爷戴隆邦先生,觉得此拳的名头不够响亮,便借用民族英雄岳飞的名头为开派的始祖,如此美意倒也不是丑事。但盗名者不可欺世,可有些武学混子却为了一己私利,明日张胆地编造谎言,不仅会影响传统武术的健康发展,同时也给武学史上的一些问题的澄清增添了麻烦。如前一段时期,有某“道家”隐秘武学的所谓传人编造出道家在王重阳之后曾“封真五百年”,就是说元、明、清之后近代流传的太极拳、八卦掌及武当、峨嵋和青城诸派的道教内家拳都不是真东西,因为已经“封真”了,只能传点假的。这么一个天大的笑话,竟然在刊物上堂而皇之地连续刊载!
  古时,一位高僧大德曾面对着万舸争流的长江说:“这江上只有两艘船,一条叫名,一条叫利。”因此,欺世盗名者在无名无利的情况下决不会去趟浑水。鉴于此,笔者想谈一件事。本门的陈明洁师爷八岁随戴魁先生习心意六合拳,是戴先师的早期弟子,此乃不争之事实,早在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关东武林界就有公认。哈尔滨市的武林名宿许承麟先生既是戴家的嫡系传人,又是车派高足,八十多岁来沈阳进行表演交流时,就与比自己小三十岁的陈明洁先生认做师兄弟,并交流了各自所学。陈明洁先生也给许先生演示了戴家嫡传的内功“猩猩出洞”。可是,在“文革”期间,陈先生由于跟戴魁的关系而受到了牵连(因戴魁先生曾做过国民党武术教官,并身负人命),单位的人事部门派人到山西老家去外调,问及陈明洁十七岁前在老家读私塾学武术的事,竟无一位戴先生的弟子站出来说话,外调人员也只好回沈敷衍了事。然而,八十年代末,戴魁的名头忽然响了起来,于是就有人自称是戴魁先师的再传弟子,并说“怪侠”戴魁桃李满天下,传人没有上千,至少也有几百。那么,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至七十年代的三十多年中,这几百名弟子、上千名传人都到哪里去了?据说当年戴魁是死于贫病,死时乱发盈肩、指甲数寸,身边无人照看。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陈师爷的儿子陈一鸣先生回老家探亲,遵父命拜谒戴先师的遗冢,竟无人能指点坟的具体位置,后来听说早就给平掉了。看来,“怪侠”的传人们可真够怪的,“怪侠”病危时均不现身,坟被平了也无人过问,只因那时“怪侠”还默默无闻。 
  更有甚者,“怪侠”的再传弟子中出现了一位叫曹某的高人,在九十年代发表了一系列惊人的怪论,目的是为了佐证其门派是戴家独一无二的传人。这位曹先生的手段甚是高明,先是编造了“戴家拳不出戴家门”的戴家所谓门规,这就与“封真五百年”有异曲同工之妙了,然后又说戴家大闾(戴文良)早年被人点了天灯,因此没有传人,而李老农的拳也不是戴家人所传,是戴隆邦的妻侄郭维汉所传。又说郭维汉只学了戴家拳的拳架,里面的内功真传没得到,于是李飞羽和他的八大弟子及数代传人就这样被曹先生一脚踢到旁枝上去了,可怜李老农和他的传人打着戴隆邦的名号为心意拳(形意拳)摇旗呐喊了一百多年,就这样前功尽弃了! 
  先不说武术界早就有“没有李老农,谁知戴隆邦”的说法,就是我看到的戴家拳谱里和听说的戴家所谓的“三传三不传”的戒律中,均没有“只传戴家人”的说法。在八十年代传统武术挖掘整理活动中,本人正在沈阳电视台做体育记者,有幸在一次工作会议上见过一本十分残破的心意六合拳谱,拳谱的师承表上明明白白地列着戴文熊传李老农等十数名本家和异姓弟子的名字,师承表上的弟子之名多是小名和浑号。而据说当年李洛能是看见了戴文熊的身手后才千里迢迢地赶到祁县拜师学艺的,学艺的目的是为了长功夫,不是套名头。郭维汉一介书生,如何是李洛能的对手,李洛能在河北时就是打出来的英雄了,怎么会跟郭维汉这样的秀才学武功?于情于理都丝毫不通。于是,这位曹某又编造了:因为戴隆邦父子保了皇镖,得罪了湖北的红胡子,所以后来戴大闾才被点了天灯而英年早逝。请教一下研究清史的朋友,清朝皇家的镖能让民间镖师保吗?清史档案上有过这样的记载吗?而1998年《武林》杂志的第12期中发表有布学宽之子布秉全先生的《探索形意拳史四题》一文,其中写道:民国二十四年,祁县高降衡著的《心意拳基本行功秘法》一书载有“光绪初,大闾、二闾等年老归里,戴王昌、戴梁拣、朱喜、温老六、贾大俊等因得其传”。看来,戴文良并没有“英年早逝”,因为与戴魁先生同时代的高降衡先生的著作总比半个多世纪后的曹某的怪论可信。而这位曹某先生之所以由着性子胡编乱造,目的只有一个:以欺世盗名的手段谋取戴家心意拳惟我独尊的地位。
  
  三、惟我独尊 
  其实练武、学武、写武的人大都将本门派看得神圣无比,多有惟我独尊的意识,即使像唐豪和顾留馨这样研究武学史的大家也不能免俗。如上个世纪初,唐豪先生到陈家沟考察,见到了陈鑫珍藏的《心意六合拳谱》,并抄了目录,也知道陈家人正参照拳谱撰写一部统领自家拳法的《三三拳谱》,而陈家并不传有王宗岳的《太极拳谱》。本来由此可知,陈家沟并非太极拳的发源地,陈玉庭或陈长兴也决非太极拳的始祖,然而唐豪却非要认定太极拳起源于陈家沟不可。顾留馨先生也明明看出所谓的“陈长兴太极拳十要论”完全是抄袭戴家心意拳传人撰写的《岳武穆九要论》一文,却仍然认定陈家是太极拳的创始人,说透了,就因为顾先生(亦包括唐豪)是陈发科先生的弟子。 
  再说心意拳,近年来不仅有心意和形意谁为正宗之争,更有为了一张车毅斋与郭云深的合影引起的在洗印和修版上出现的争论,甚至谁坐在左边,谁又坐在了右边都成了重点争论的话题,这些争论的焦点就是山西与河北的宗师哪一位更强些?哪一位在武林的地位更显赫?又是惟我独尊”在做怪!
  抛开山西和河北的形意拳不说,单说笔者本门的戴家心意拳近年来在武术刊物上打笔墨官司的事儿,就足以说明“惟我独尊”在当今武术界泛滥的危害。1999年12月,笔者在一武术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关于对戴魁先师和戴家心意拳传承的历史疑点诠释的文章。数月后,笔者收到了从山西祁县寄采的曹某先生的信,信中曹先生自称是心意拳研究会的秘书长,“有责任”将戴家拳的传人编册入档,令我将本门的有关资料寄给他。但本人却窃以为曹某先生的秘书长一职并没经过本门选举,再说本门除东北地区以外,在湖南、江西和海外的澳洲及美洲等地区也均有传人。曹先生愿意在祁县的弹丸之地当自己的秘书长,我们谁也管不着。可是陈明洁师爷的传人散布的地域太广,怕曹秘书长没有精力和时间来管理,如果因此而影响了曹先生的学术研究和功夫的精进,那岂不是中国武学界的一大损失!于是笔者就硬着头皮对曹秘书长置之不理。果然不出意料,2000年7月,曹秘书长就在一武刊上发表了对我质疑的文章,其实那简直就是口诛笔伐的质问,但我还是能够理解曹秘书长,谁让我蔑视了权威呢!但本门的师伯和师叔们却不能容忍了,因为曹某“考证”陈明洁先生不是戴魁先师的弟子我们并不奇怪,一刀将李洛能切给郭维汉就是曹先生的杰作,何况我辈,床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但曹某经过所谓的“考证”后,却认定祁县的城南村(当地人称什南村)根本就没有陈明洁这个人!曹某信口雌黄地硬把陈师爷这么一个曾经在祁县老家生活了十七年的武学大家从户籍上抹掉了,使在山西祁县繁衍了十九代的陈家压根就成了子虚乌有。陈明洁的子孙和传人们岂能容曹某为了惟我独尊而如此丧心病狂,于是责令我再写一篇文章。文章经一武术刊物再三删改斟酌后,终于在2000年的第12期上发表了。由于此文较为详实地叙述了陈家现留在祁县的一些直系亲属,使曹某不得不面对眼前的史实。但其仍不改惟我独尊的本性,他在一武刊2001年第4期上还顽固地、不厌其烦地说:经过多方考证,“总算证实了陈明洁不是拜师于戴魁,陈二娃先生才是他的真正师父”。而这位陈二娃先生当然也不可能是戴家的嫡传,只能是郭维汉的旁枝弟子。曹先生如此煞费苦心地左考右证,其终极目的也在文章里表露无遗:“若论沿革辈分,戴魁与程项同辈,陈二娃与岳蕴忠(曹某的师父)一辈,陈明洁是第六代弟子,但不能与血缘宗族同比。” 
  试问:曹先生知道陈二娃是谁吗?陈明洁原名陈云明(1910年—1992年),在家中男孩里排行老二,按祁县人的风俗,家中男孩叫“娃”,女孩叫“嫫”,陈氏族人和村里的乡亲均叫陈云明为“陈二娃”,难道陈二娃能跟陈二娃自己学拳吗?曹先生如此考证可真要出乖露丑了!笔者正告曹先生:陈明洁随戴先师读书学拳时,你曹某人尚没出生,据说你的师父岳蕴忠在1931年才拜师学拳,而陈先生早在1927年就离家闯关东了,因此陈家的心意拳是跟何人所学,学得如何,你曹某人和你的师父都没有资格来评判,更没资格为陈先生编排师承和辈分。如果曹先生非要争嫡传和正宗,咱们就从拳上比一比,请行家一看就知道了,没必要再玩笔杆子上的江湖了。我仅举戴文熊晚年所创的内功“猩猩出洞”,曹先生的手里不是握有戴二阊修订的拳谱《盘根捷要》和《守洞尘技》吗,此功法就是戴文熊根据“出洞人洞至诀”编创的,不知曹先生是否会练习并能说出其功法的内涵?倘若不能,就不要再枉称自己是嫡派传人了,还是坐在自家的天井里痛心疾首“既生瑜,何生亮”吧! 
  
  题外
  曹秘书长的这一系列如三岁顽童般的可笑言行,都源于他在思维上的一个误区,就是把传统拳法看做了现代商标,误认为传统武学也具有惟一性和排他性,不许他人染指,自己垄.断经营以扬名牟利。其实,这也正是传统武术不能与现代社会和当代文化相接轨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愿这样的人能少一点,中国武术才有希望。 
  《笑傲江湖》中又出现了一部叫“葵花宝典”的秘笈,我劝以武谋生的混子朋友们抓紧编写,趁热卖个好价钱。实在编不出采,我给诸位提个醒:笔者少年修炼峨嵋派功夫时,曾听说本门的白云祖师写过一部《莲花宝典》,又叫《莲花宝笈》,秘笈里的功夫不在《葵花宝典》之下,还不用白宫,而且在二十世纪初就流出峨嵋山了。诸位,抓紧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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